單字著作權再獲肯定—— 字形檔字體產業有望迎來“春天”

國內字形檔字體企業近幾年來備受煎熬。由於法律沒有對字形檔字體是否應該受到保護、如何保護作出明確規定，司法實踐中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判例：先是北京市海澱區人民法院在相關案件中判決認定字形檔字體中的單字不具有著作權，後又有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判決認定字形檔字體中的單字只要具有獨創性，就可以構成美術作品，受到中國著作權法的保護。在字形檔字體企業看來，給不給予保護，與企業發展息息相關。值得慶倖的是，在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下，字形檔字體中的單字可以構成美術作品、受中國著作權法保護的理念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接受。

　　近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對北京漢儀科印資訊技術有限公司（下稱漢儀公司）與青蛙王子（中國）日化有限公司（下稱青蛙王子公司）、福建雙飛日化有限公司（下稱雙飛公司）及蘇果超市有限公司之間關於侵害著作權糾紛的上訴案作出判決，認定青蛙王子公司、雙飛公司未經漢儀公司的許可，在其產品上擅自使用了漢儀公司擁有著作權的秀英體單字，構成了著作權侵權，並據此作出了維持原判的終審判決。值得關注的是，江蘇高院在該判決中明確，在滿足獨創性要求的前提下，字形檔中的單字屬於著作權法規定的美術作品，應受法律保護。

　　日趨沒落的字形檔字體產業

　　中文字形檔字體產業伴隨著互聯網應運而生，曾經發展得風生水起，輝煌時有數百家企業。然而，在盜版侵權的衝擊下，字形檔字體產業迅速沒落，絕大多數企業或倒閉、或退出，如今只有屈指可數的四五家企業雖然還在堅持，但境況都不甚理想。究其原因，一是盜版侵權比較嚴重；二是中國現行法律沒有對字形檔字體的保護作出明確規定，沒有保護就沒有創新。這兩個因素導致了字形檔字體產業的迅速衰落。

　　漢字是世界上唯一創制時間較早且一直連續使用到現在的自源文字系統，是中華民族重要的精神文化財富。在互聯網日益發達的今天，字形檔字體產業的停滯不前顯然與人們的文化生活需求不相適應。但是，字形檔字體企業卻深深陷入無法取得合理回報的困擾之中，僅有的幾家企業大多處於勉強維持而已。

　　正因為此，當2010年底北京海澱法院在北大方正電子有限公司訴廣州寶潔有限公司侵犯“倩體”字著作權一案中判定字形檔字體單字不具有著作權時，激起了字形檔字體企業的強烈反彈。在他們看來，司法不給予保護，直接置字形檔字體產業於絕境，將直接導致這個產業的消亡。

　　當時，字形檔字體產業一片悲觀。幸虧在此後不久，南京中院在非常近似的案例中作出了字形檔字體中具有獨創性的單字可以構成美術作品的認定。南京中院的判決被認為是把字形檔字體產業從懸崖邊上“拽”了回來。此後，關於是否應該對字形檔字體中的單字進行保護的爭論不絕於耳，但越來越多的人傾向於應該給予保護，在尊重創造性勞動的同時，避免這個產業的沒落。

　　司法再次肯定單字著作權

　　在江蘇高院判決的這起漢儀公司與青蛙王子公司、雙飛公司及蘇果超市有限公司之間關於侵害著作權糾紛的上訴案中，漢儀公司起訴認為，雙飛公司、青蛙王子公司在其註冊商標中，未經許可漢儀“秀英”體中的“城、市、寶、貝”4個字，並在共同生產、銷售的“城市寶貝”“青蛙王子”

　　兒童護膚系列產品上，使用該商標。上述使用行為侵犯了漢儀公司的著作權，請求法院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權並賠償經濟損失50萬元。

　　此案經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認定“秀英”體中的單字所表現出的起舞飛揚動感形象，意寓了女性的柔和、優美曲線。與現有美術字書體相比，具有獨特的藝術效果和審美意義，體現了設計者的獨創性。被告使用的“城、市、寶、貝”與現有公知領域其他美術字書體相比，不相同也不相似，具有明顯的個性特徵，能夠獨立構成美術作品。法院判決被告立即停止侵權並賠償漢儀公司經濟損失4.8萬元。

　　一審宣判後，雙方均向江蘇高院提起上訴。

　　江蘇高院經審理認為，只有體現較高獨特審美，並能夠與已有字體明確區分開來的字形檔單字才有可能被認定為美術作品加以保護。涉案“秀英”體“城、市、寶、貝”4字具備鮮明的特徵，其表現的形態與公知領域的美術字的基本筆劃相比具有鮮明特色，符合較高獨特審美的獨創性要求，應受法律保護。並據此作出了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的終審判決。

　　值得一提的是，江蘇高院對於一審法院字形檔整體亦構成美術作品的認定予以糾正，認為字形檔整體應為電腦軟體。

　　漢儀公司總經理馬憶原在接受中國智慧財產權報記者採訪時表示，多年來，字體字形檔行業深受盜版影響，行業發展滯後，人才流失嚴重。國內字體字形檔無論從數量還是技術方面都落後於國外同行業。中文字體字形檔智慧財產權保護法律制度規定的不明確、不同結論的訴訟判例更是讓字體字形檔行業的處境雪上加霜。本次判決的梳理和認定，理清了字體字形檔智慧財產權的爭論問題，有利於完善和健全中文字體字形檔的智慧財產權保護體系。

　　馬憶原說，國內字形檔行業在逐漸好轉的智慧財產權環境下，同時受到創意產業發展的帶動，行業日益活躍，主要字形檔公司經營情況均有所好轉，大大改善了創意人才培養環境，鼓勵了作品創新。同時社會上也有更多致力於字形檔創作的設計師關注或投入到這個行業來，為社會提供了更加豐富的設計作品。她認為，在科學、合理的智慧財產權保護環境下，國內字形檔行業必將迎來新的大發展。

文章作者：本報記者　祝文明  文章來源：中國知識產權報